故事/梦里十八 李天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农村长大,母亲是一位本本分分的农民,在李天成年后一直盼望他能早点结婚安稳过日子,可李天心比天高,总想着先要混出名堂。 他打工的时候见城里的饭店红火,便攒了钱去学了厨师,学成之后,他又不想在别人手底下干,回家劝说母亲支持他创业,多番纠缠后,母亲拗不过他,拿出积攒多年的棺材本,还帮他跟亲戚借了一些钱,才勉强凑够了本钱。 带着这笔钱,李天立马回到城里,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门面,大张旗鼓把饭店开了起来,可天不遂人愿,别人家的饭店都是红红火火,自己的却门可罗雀,他以为菜的味道不对,又潜心改良了几次,但是情况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坚持了半年,饭店入不敷出,当初剩下的钱已经所剩无几,现实的窘迫终是让李天意识到,最初的梦想真的破碎了,他现在连回家见母亲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好几次深夜他都想到了离开这个人世。
这日晚上九点,李天正在清点饭店的东西,打算近期转手不干了,这时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李天头也没回,直说道:“不好意思,本店已经倒闭,不接客了。” 来人停住脚步,好半天才开口,弱弱说道:“你是继续在外闯,还是跟我回家?” 闻言,李天脸色大变,这声音怎么跟母亲的如此相似,猛然回头,却见乡下的母亲正站在不远处,手足无措,意识到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 “妈,你怎么来了?”对于母亲的到来,李天显然很吃惊,因为母亲一辈子都在农村,一次也没有来过城里,真不知大字不识一个的她是如何找来的? 李天赶紧把母亲迎进里屋,一番交谈后,他是自责不已,之前自己每月都会定期回家看望,可最近三个月因饭店亏损的事情,一次都没有回过家,母亲在家实在是放心不下,在老乡的指引下上了来城里的汽车,靠着当初李天留下的地址,一路问,才找到了这里。 说着说着,李天眼圈就红了,他不仅败光了家里的一切,还害得家里欠了债,害母亲为他担心,一个人大老远冒着危险过来。
对此,母亲没有说一句责怪他的话,钱什么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只要孩子没事就好。看着痛哭不止的李天,母亲安慰道:“钱没了,将来还可以再挣,又不是多少钱,我可以来城里捡破烂跟你一起还。” 听到这,李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母亲号啕大哭。 正当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有人吗?老板在吗?我想吃点东西!” 李天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他很不悦,隔着帘子对着厅里语气冲道:“你没看见正厅一个人都没有了吗?打烊了,不做了……” 突如其来的火气,让母亲和外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母亲责怪地看了一眼李天,转身出去迎客,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母亲赶紧道歉,“小姑娘,不好意思,你想吃什么?” “有面吗?”姑娘怯生生问道,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娘亲手给你做碗最拿手的鸡蛋面。”母亲笑呵呵说着,仿佛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不嫌弃,不嫌弃……”闻言,姑娘连连摆手,在母亲和蔼的笑容上,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
不一会儿,母亲就在后厨用店里的材料做好了鸡蛋面,端了两碗出来,一碗给了那位姑娘,一碗给了李天,她自己坐在中间,满脸幸福的看着二人吃面,吃着吃着,那位姑娘眼泪莫名的滚了下来,见状,母亲一愣,急忙上前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是面不好吃吗?” “好吃,很好吃,这碗面让我想起我母亲了。”面条还含在嘴里,姑娘哽咽地说着,原来她的母亲几年前生病去世了,在世时也喜欢给她做面条,也喜欢像李天母亲这样看着她吃,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熟悉的味道,让她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女孩离开时,母亲坚持没收女孩的钱,算是对一开始李天吓着她的行为补偿,女孩也没纠结,表示以后一定会常来,还会推荐朋友过来,对此母亲一笑而过,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李天正和母亲商议店关了以后做什么,突然涌进了一批大学生,嚷嚷着要吃鸡蛋面,这突如其来的火爆让李天傻了眼,但母亲已经开始有条不絮地招待客人,毕竟店还没有正式关闭,没有把客人赶出去的道理。 这会李天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去厨房准备,却发现店里的面条竟然不够用了,还好大学生很好说话,李天便热情地向他们推荐自己的拿手好菜,待菜上了,一个个吃完也是赞不绝口。 在与他们交谈中李天得知,原来昨夜的女孩是附近大学宣传部的人,她把自己昨夜的经历写在了学校贴吧的置顶帖里,今天他们都是慕名而来,果真没有失望,有些人还叹息怎么没早点发现这么好的店,食堂里的都吃腻了。 看着满屋子的客人,李天容光焕发,一扫近期的颓废,对着母亲笑道:“妈,我觉得店不用关门了。” 母亲也是微微一笑,“我觉得也是……” 几天后,饭店的生意趋于稳点,李天也招了伙计,母亲提出了要回乡下了,她放心不下家里的牲畜,走之前她拜托了邻居照料两天,没想到在城里耽误了这么久。 一大清早,李天送母亲到了车站,临上车前,母亲拉着李天的手说道:“孩子,你想在外闯,妈不拦着你,但你要记住,妈从未指望你一定要大富大贵,妈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要忘记妈还在家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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