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十里洋场来说,有规划、有组织的商圈只是其A面,小路密网、小店繁多是不可忽略的B面,更是夜上海的精髓。它们大多形成已久,少有运维方介入,经营成本高、竞争压力大,更缺乏综合性的制度安排。
8月26日晚,夜游上海外滩的外地游客。黄浦江畔、南京路上人头攒动。图/视觉中国 本刊记者/徐天 发于2019.9.16总第916期《中国新闻周刊》 飞机晚点,将近零点才入住上海酒店的潘言,钻进隔壁的24小时便利店。旅途劳顿,总能在便利店的灯光里找到抚慰。她发微博感慨:能在深夜便利店不急不缓一人食的城市,自有其温柔。 上海至少有3300家24小时便利店,为形形色色的“都市夜归人”点亮一盏特殊的灯光:凌晨一点,通宵工作的代驾小哥买了个面包充饥;凌晨三点,刚下班的女孩不敢独自打车回家,在便利店等天亮;凌晨五点,一个病患家属买了包烟,蹲在门外独自哭泣。 深夜便利店,是如今夜上海的一扇窗,以打望这座城市的深夜景象。而人们印象中的夜上海,更多是作家白先勇笔下描述的:万花筒般的城市里,电影院的红绒地毯有两寸厚,播西方电影时,静安寺路挤得水泄不通。周璇的歌响彻上海滩头,尤其是那首《夜上海》:“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这座被认为自带夜间经济基因的城市,在经历了起起伏伏后,希望延续“夜上海”的繁华。今年4月,上海市商务委员会及其他八个部门,共同发布《关于本市推动夜间经济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要推动夜间经济的发展。他们给出夜间经济的定义:从晚7点至次日6点在城市特定地段发生的各种合法商业经营活动的总称,还为此设立了“夜间区长”和“夜间CEO”。 这座从十里洋场走来的国际化都市,其夜间经济正在被引导至更规范化、组织化的方向,唯一不变的,是几十年来不曾更迭的海派内核。 “夜上海”基因 晚上8点,一对新人在通向外滩的斑马线尽头拍婚纱照,摄影师将镜头贴地,构图里是西装、白纱以及他们身后灯火通明的万国建筑博览群。52幢风情各异的大楼,是十里洋场在上世纪留下的身影。更多人喜欢将目光投向对岸的浦东,陆家嘴的楼宇亮起了景观灯光,632米的上海中心大厦、492米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468米的东方明珠,构成恢弘的城市天际线。 根据滴滴出行发布的全国夜间出行需求城市排行榜,今年7月到8月底,上海夜间出行需求最高峰的时段是晚21点,最热门出行目的地是外滩。所有的外地游客都会来这里“打卡”,看一看黄浦江那闻名全国的景观灯光。 “夜上海”得以出名,与景观灯渲染出的氛围密不可分。去年,1.5公里的外滩精华地段、10公里的黄浦江浦东段,经历了景观灯光的改造升级。外滩建筑的钠灯已升级为LED灯,需管控的线路从不到100条增至1.2万个点位。浦东一侧,将岸线灯光升级为星耀模式,它们通常缠绵如丝,偶尔爆闪,彼此联动成乐章。上海市景观灯光监控中心系统工程师沈渊在2019年春节连值了数日的班,以保证晚18时至22时黄浦江岸景观灯光正常运行。像他这样的掌灯人,春节期间的上海有上百名。 晚上9点,500米外的南京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上海南京东路连片的霓虹灯。图/视觉中国 30岁的美国人Nick在徐汇区的外企做法务,他的生活可以用规律形容——每周三、五、六去过夜生活,最常去的是茂名北路、南京西路交汇处的酒吧。Nick自14岁来上海,夜生活的启蒙在这座城市完成,很多朋友都是在酒吧认识的。尽管要早起上班,他仍然愿意将夜晚花在彼此八卦、交流工作动向上,凌晨两三点再回家,他相信自己是不需要多眠的人。 像Nick这样流连于5.5公里长的南京路的人,比比皆是,不过更多的是游客。2018年,上海接待国际旅游入境者893.71万人次,外汇收入73.71亿美元。接待外省市来沪旅游者16209.12万人次,收入4477.15亿元。旅游者是夜间消费的主力之一。作为上海开埠后第一条商业街,南京路的业态成熟完善,大型商场、零售小店、国际名牌、上海老字号扎堆,更不乏餐饮、酒吧。 在上海的夜间消费者群体中,外国人占了相当比重。去年世界杯期间,凌晨三点半,38个俄罗斯人钻进了南京路的一家餐吧,点了酒和小食,看着球赛唠着嗑,直到上午九点半才离开。21岁的江苏人Ben是这家餐吧的调酒师,这一夜,刷新了他从业五年来的下班最晚纪录。 这家紧挨着高档酒店的200平方米美式餐吧,80%的客源都是外国游客。俄罗斯人没有给他们带来收入的新纪录,纪录创造于一个女士之夜,两位调酒师调制了230杯鸡尾酒,当天营业额达五六万元。不过,对Ben来说,小费才决定收入高低。一个外国人在打烊前来问双倍杰克丹尼的价格,得知是120元(约18美元)时,直呼太贵。他只点了一杯,却给了50美元的小费。 这家餐吧人均消费106元,是南京路上的平均消费水平。2.5公里外的另一家夜店,人均消费1249元,入场费100元,卡座的最低消费6000元,排名上海酒吧热门榜第一名。它藏身于上海的“巨富长”一带,营业至清晨六点,人们趋之若鹜,一座难求。 酒吧业欣欣向荣,这也是“夜上海”的独特格调。最近五年来,全国酒吧数量每年都在以超过10%的速度增长,上海排在最前列。上海酒吧行业协会于2018年中公布,上海登记在册的酒吧共有1600余家,占全国酒吧总数的6%左右,当然,实际数量只可能更大。今年8月,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旅游频道评出了全球15大啤酒城市,有人们熟悉的美国纽约、英国伦敦、日本东京。另一座亚洲城市,是上海。 藏着全上海最贵酒吧之一的“巨富长”地带,有着比南京路更深一层次的深夜密码。巨鹿路、富民路、长乐路,地处黄浦区、静安区、徐汇区的交汇处,真正的上海心脏。当年的法租界,如今的网红打卡地。老派建筑在此云集,茂密的梧桐树下,店铺曲径通幽。相比外地游客扎堆的南京路,“巨富长”是本地居民,尤其是周围商圈十万白领更喜欢去的地方。在交错纵横的街道里,可以坐在杜月笙公馆品评本帮菜,也可以在隐秘小店买到新锐设计,用上海人最喜欢的一个词说:格调。 夜晚,身处外滩、南京路、巨富长,摇晃着红酒杯,让人恍惚能感觉到,吹拂自1940年代文人笔下十里洋场的晚风,是工作、生活在水泥森林里的浦东人无比羡慕又无法复制的东西。 留住年轻人 这样的夜上海足够了吗?答案是不。 在4月发布的指导意见中,上海市提出,要在过往餐饮、酒吧等业态基础上,丰富业态种类,增加文化旅游项目的供给,比如沉浸式话剧、音乐剧、歌舞剧,以及深夜影院、深夜书店、博物馆夜游等。 这背后,首先是经济上的考量。国际上,夜间经济发展最有代表性的例子之一是英国伦敦,上世纪70年代,英国为改善城市中心区夜晚空巢现象首次提出了这一经济学概念。2016年,英国夜间经济提供了8%的工作岗位,每年创收660亿英镑(约合5806亿元人民币),是英国的第五大产业。 城市的活力,也离不开夜间经济。荷兰第一位夜间市长Mirik Milan曾说,有夜生活的人通常是年轻的、受过教育的、有创造力的、有开拓精神的,他们是城市发展需要的人。能留住人才的城市,往往是夜生活之都。作为北上广深中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上海的老龄化率在2017年达14.3%。而占全市常住人口40%且整体年龄偏轻的外来常住人口,大幅拉低了全市老龄化程度。如何留住这些年轻人,夜间经济是一个答案。 上海夜景璀璨夺目。图/视觉中国 上海希望打造的夜生活集聚区可以用三个词概括,国际范、上海味、时尚潮。浦西的不少成熟商圈都是典范,不过,正在发力的浦东或许更能体现上海在这几年里有意识进行的规划引领。 浦东是新区,高端商务区和高端住宅鳞次栉比,白领、中产是这里的中坚力量。一组数据可以体现浦东的消费力,中国联通上海分公司整合长三角复旦中心、银联智惠的分类数据显示,从2019年1至6月,晚上19:00至次日早上6:00,浦东夜间流动人口、市外夜间驻留人口均在全市领先,占比都为24%。浦东夜间刷卡消费金额全市领先,占比18%。具体业态中,“吃、游、娱、购”浦东夜间消费均为第一,其中,餐饮消费占比23%,观光旅游24%,休闲娱乐38%,百货零售36%。 这些年来,浦东一直在向一个目标努力:把浦东人的消费留在这里。 鸿街是浦东潍坊西路上的一个小街区,总长500米,距离地铁十分钟,距离黄浦江也是十分钟。客群有典型的浦东特征:不远处陆家嘴的商务人士,以及背后高端社区的居民。用鸿街商业负责人洪萱萱的话说,鸿街“要成为城市的会客厅,给大家一个下楼的理由”。 这里的客户固定而有黏性。一位西餐吧老板将常来的社区居民细分群组,养狗群、雪茄群、太太群等。夜晚,家有高档红酒、雪茄的中产人士,选择下楼来,花数倍的价格,在餐吧消费同样品质的东西,只因群友在此聚会。洪萱萱也遇见过一位常去这条街某家英式酒吧的客人,后者开玩笑地说:“你们可不要给这个老板涨房租。”他害怕这个“他乡里的故乡”因高房租关停。 在鸿街的业态规划中,餐饮酒吧只占据三分之一。并且,品牌并非连锁,而是一些打情怀牌的独立品牌。比如,一家中式点心店的老板,会愿意花五六万元购置一盏装点门面的琉璃灯。剩下三分之二的业态,有社区外常见的酒店、房产中介、干洗店、按摩养生、宠物店,也有颇具上海中产社区特色的俄罗斯体操冠军开的舞蹈房、二胎妈妈开的烘焙店,除此之外,还有对年轻人极具吸引力的轰趴馆、密室逃脱馆。 这家开在地下一层的密室逃脱馆,在上海的密室圈颇为出名。周末场次需提前半个月预定,越来越多的玩家选择在工作日的晚间前来,偶尔会有老顾客夜间加场。398元一位的价格并不便宜,店家提供4个大故事、25个角色故事,玩家和二十多个真人演员在两个小时内共同探寻结局。一个男生在25天里来玩了67遍;三个在国外留学的女孩,连续三天从早场玩到打烊,并延后了离开的机票;一位当红女明星总在夜里加场,两个月内来了三次。 吃喝玩乐之余,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追求多样的夜间文化活动。坐落在陆家嘴、面向黄浦江的船厂1862,是一个将150余年历史的造船厂完整保留了工业遗迹的综合体。项目之初,运营方就确定,将来的文化艺术业态占比要达到60%~70%。其中,改造自厂房的剧院,可以容纳800人,是个小剧场。除了演出实验先锋话剧,小型音乐会、奢侈品发布会、时尚秀场等,也都在此举办。船厂1862的运营总监庞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剧院运营一年以来,接了四十多场剧目演出、一百多场商业活动或新闻发布会等,已实现盈利。 鸿街也即将开始经营一家深夜书房,这是上海市已探索多年的领域。几年前,一家著名的24小时书店关张,大隐书局接过接力棒,从2017年起,在杨浦区五角场附近经营了一家开到凌晨2点的深夜书房。开店前,创始人刘军和团队做过市场调查,发现附近的IT公司、创业企业以及高校构成了客群。他们中的30%希望书店营业到午夜12点,18%希望营业至凌晨2点。 最终,这家两层楼、数百平方米的书店,决定将一层三五十平方米的空间,经营到凌晨2点。30个座位在午夜12点前通常是满座的,到处都是看书的人、捧着电脑工作的人。刘军曾注意到两名来自巴基斯坦的留学生,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深夜书房,几乎每天来。他也曾见到每晚来读同一本书的老人家,考虑到对方夜间行走不便,刘军想将书送给他,老人家却推辞了。他说,这里有与他人夜读的快乐。 目前,五角场店已实现盈亏平衡,大隐书局又在浦东新开了一家经营到深夜12点的分店。做深夜书房的初衷,是希望能在为读者留一盏夜灯,刘军说,现在看来,这盏灯真正有人使用。 此外,上海各大博物馆、上海野生动物园也都纷纷推出了夜游项目。上海市商业经济学会会长齐晓斋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上海夜间经济的业态,正在加大文化等内容产品的供给,而不仅仅是就商业论商业。 管好“小路” 上海正朝着夜生活集聚区更有组织化的方向迈进,新兴商圈普遍都有专业运维方,负责控制和挑选多元的业态。 上海市还建立了一套自上而下的监管政策,包括要借鉴国际经验,建立夜间经济发展协调制度,即“夜间区长”“夜生活首席执行官”制度,统筹协调夜间经济的发展。目前,上海市各区都已选出一名副区长担任“夜间区长”,区内发展势头较好的夜生活集聚区负责人担任“夜生活首席执行官”,配合“夜间区长”工作。 不过,对十里洋场来说,有规划、有组织的商圈只是其A面,小路密网、小店繁多是不可忽略的B面,更是夜上海的精髓。它们大多形成已久,少有运维方介入,经营成本高、竞争压力大,更缺乏综合性的制度安排。 上海市商委今年公布了一组数据。当前,全市约有47.5万个商业网点,5万个是大商场,而分布在马路边上的小网点占了90%。其中,历史风貌保护区、特色商业街区、创业园区、景区内集聚了较多特色小店。 上海新天地的夜市。图/视觉中国 这些特色小店充实了夜上海的毛细血管,也考验着城市管理者的执政能力,尤其是开在沿街居民楼下的餐饮类特色店,垃圾怎么处理,噪音怎么控制,交通怎么安排,都是难题。 不少街道办都在这些年遇到过一个难题:如何维持夜间经济的发展和居民投诉量之间的平衡,核心问题之一是,外摆位。顾名思义,外摆是店家将一部分桌椅放在店外。上海是亚热带季风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分明,相比北京这样的北方城市,更适合外摆。 外摆对营业收入的影响,也有相关研究支撑。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徐磊青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人行道从路缘石到建筑边界之间的宽度,最好在5米到8米,过窄的话会显得拥挤,太宽的话则空空荡荡。街道界面的透明度应当达60%以上,店铺密度每100米应当有7个以上。人们希望街道界面是透明的,最好能看到室内的活动,希望绿树成荫、有座椅可以坐下、有空间可以停留。 7月15日,上海首批“24小时影院”正式启动,大光明电影院与国泰电影院成为上海首批会在零点之后常态播放电影的“24小时影院”。图/视觉中国 在人行通道足够宽的地方进行外摆,无疑可以促进这条街的商业繁荣。许多商家在找寻店铺时,颇为看重这一点。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外摆还是不外摆,是个难题。 一般情况下,外摆会压缩行人的步行空间,侵占公共利益。另外,哪怕商业建筑的红线内留出了足够的外摆空间,但外摆之后,无论是店家还是消费者,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控制不住音量,给周围居民带来影响,路面垃圾也很难控制。 静安区的大沽路就曾面临这一难题。这个自发形成的夜市,是高档社区的底商,建筑红线和店铺之间,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外摆。来这条不到500米长的小街消费的人,多数是外国人,无论刮风下雨、结冰下雪,他们都习惯于坐在外摆位上,不知不觉间,这些顾客也成为大沽路的一道风景。 大沽路逐渐名声在外,然而,深夜的人声、音乐声,声声入耳,居民的投诉在2017年达到顶峰。南京西路街道办绿化市容所所长沈煜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当时,日常投诉每个月有四五十起,最多时有二百余起。 最初,政府的处理方法很简单。用街道办副主任沈伟的话说,看到违建,拆;看到无证经营,关;看到跨门经营,收进去;看到噪音扰民,关音乐。2017年5月,大沽路的外摆彻底消失,闭店时间提前到晚上十点。整治效果很明显,环境好了、投诉少了。但相应的,灯光暗淡了,街面冷清了,当月营业收入下降30%,第三个月腰斩。 一封来自商家的信送到南京西路街道办主任的桌上。他们建议,是否可以恢复外摆位,并规定商家外摆桌椅的数量、在外经营时一律不准播放音乐、商家应对大声喧哗的顾客及时制止,以及所有外摆位在晚上十点撤回室内,信中提出,可以探索商家自治、政府管理。沈伟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当时街道办内部反复协商,最终决定尝试这个疏堵结合的新方式。他们组织各方召开会议,将公开信的内容形成公约,所有商家都签字同意。 商家们开始了自治的摸索。负责人张坚是几家商铺的业主,他至今记得初期的艰难,要监督露天音响的拆除、要去沿街居民家挨家挨户听噪音等等。一家酒吧被投诉多次,噪音问题始终无法根治。最终,他们想办法与其提前解除租赁合同,介绍到另一条不会扰民的街上。自始至终,街道办都没有介入。 一年后,自治组织进一步正规化,成立了商家自治委员会。委员会了解每家店铺的证照情况、认识投资方或业主,遇到居民投诉,他们最清楚应如何解决。街道也成立了相应的监督委员会,遇特殊情况,则由街道相关部门介入。 如今,居民投诉量已下降至个位数,自治委员会的重点工作,从解决投诉,延伸至对整条街业态和发展的把控。这条街原先有四家理发店,竞争激烈、资源浪费,统筹管理后,自治委员会说服业主,重新挑选了商家和业态。一些知名连锁品牌因其管理模式慕名而来,开设分店。 对南京西路街道办来说,大沽路成为治理最为放心的一条街。这个管理着包括巨富长在内上海核心地段的基层行政机构,正在尝试将自治模式,复制推广到各条小街。 在发布发展夜间经济的指导意见之时,上海市还推出了《关于本市支持海派特色小店发展的若干意见》,指出要实施包容审慎监管,允许特色小店开展“外摆位”试点。随着制度更加宽容与弹性,外摆将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上海街头。夜间经济不仅考验着城市治理者宏观的把控力,也考验着细节管理的精细化水平。 未来,或许会有越来越的人在天气好的时候,坐在外摆位,感受从入海口吹来的季风。几十年前,它也曾这样吹过灯火通明的十里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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