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一生却无人知晓 中国影史不可遗忘的女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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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0 08: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对中国女导演的先驱伍锦霞的探究上,《金门银光梦》向我们展示了学术研究的另一种呈现。导演作为一名教授学者本身的学术精神增添了这部纪录片的层次与厚度,在极其有限的资源下,坚持不懈的探访,寻找可以参考的资料,尽力地还原史实。”

霞哥传奇

撰文 / Focus  来源/ 凤凰卫视电影

第9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凭借在《三块广告牌》中的精彩表现而夺得影后的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在上台领奖后激动发言,邀请在场所有奖项的女性候选人起立接受掌声,并表示:“今晚我只有两个字想说,女士们先生们,Inclusion Rider!”

“Inclusion Rider”是指演员在合约上有权要求台前幕后的电影制作班底需要在种族及性别多元化上达到一定比例。出名敢言的麦克多蒙德此举可谓在奥斯卡的大舞台上公开为女性电影人的平权发声,也重新带出了对女性在电影产业中角色和地位的讨论与思考。

◇麦克多蒙德获最佳女主角奖后为女性影人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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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业中两性平权的命题其实由来已久,在电影业中,女性所处的弱势地位既有与其它行业相同的共性,也有自己的独特性,因为在电影中,女性演员的角色本必不可少,但在早期多偏向于花瓶的地位,并不能担任对整个电影作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的重要岗位,而幕后制作的团队,更是难寻女性身影的男人世界。

从早期绝对的弱势地位到如今女性影人在奥斯卡大放光彩,电影业中的女权运动见证了一代代杰出女性电影人的不断努力。

而鲜为人知的是,其实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就有一位涉足于好莱坞的华裔女性电影人将女权意识和海外华人的民族意识率先带入到了早期的华语影片当中——南华首位女导演伍锦霞。

◇伍锦霞年轻时照片

但即便是作为导演,伍锦霞女性影人先驱的传奇并没有被电影史所正视,好莱坞著名影评人托德·麦卡锡说:“连最勤奋的女性主义史学家和中国通的雷达都没能侦测到”这位最早涉足好莱坞的华裔女性导演。

让险些被历史埋没的伍锦霞传奇故事得以重现天日的,是另一位当代独立女性电影人魏时煜,她凭借一箱被人从垃圾桶里意外拾得的600多张老照片,通过艰难的探访和调研,拼凑出了伍锦霞的鲜活形象,并将第一手资料呈现在了纪录片《金门银光梦》中。借着镜头画面,导演魏时煜以自身作为女性影人的敏感视角还原了另一位女性影人先驱的传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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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香港百老汇电影中心的香港女性导演特别展映上,优雅的萨克斯風响起,伍锦霞的标志性男式装扮和从容淡定的笑容穿越时空浮现在了数字化剧院的大荧幕上。

影片结束后你会发现,这部历史性和学术性极强的纪录片,不知不觉让人在一段段转合起承的故事线索中,了解了主人公伍锦霞传奇的一生以及同时期的好莱坞著名女性导演桃乐西·阿兹纳的故事,同时也带出了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以及对华语电影史的影响,通过伍锦霞这位了不起的女性影人的故事,启发了人们对女性在世界电影史中的角色和地位的重新审视和定位。

同时,在如此繁杂琐碎却非常有限的资料基础上,将这部影片的内容探究和编排到可以像一部剧情片一般的呈现出来,大概是导演作为学者的素养和作为电影人的才能合二为一才能完成的作品。因此观众可以在观看剧情片般的享受中,获得如阅读完学术著作后的知识和思想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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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开端,是一箱被偶然获得的关于伍锦霞的照片,而这些照片像伍锦霞在电影史中一样,险些被人遗弃埋没。而导演就是在这600多幅照片的基础上,发挥学者的钻研精神,在几乎没有可查阅的书面历史记录资料的情况下,多次前往美国几个伍锦霞曾经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尽力探寻采访与她有过交集的人,掌握抢救第一手活资料。

这些曾经与伍锦霞有过或亲密或间接关系的人口中所缝合呈现出的历史,出人意料的生动鲜活。

◇伍锦霞年轻时照片

伍锦霞的生平本身就充满传奇色彩,出生于20世纪初的旧金山,在20岁出头的时候机缘巧合在美籍华侨抗日热情高涨的历史背景下参与拍摄了由她父亲投资拍摄的电影《心恨》(Heartaches,1935),这部伍锦霞第一次参与摄制的描写抗日主题的电影获得了不错的反响。

◇《心恨》剧组成员合照

1936年她带着《心恨》和它的女主角回到香港,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期间香港电影的第一个黄金时期,导演拍摄了5部电影,就这样,年纪轻轻的伍锦霞成为了华裔女性导演的先驱。

◇伍锦霞生活照

在那样一个时代,即使在西方社会,女性也被认为是无法胜任导演这样一个需要领导一整个剧组的角色,况且大部分剧组成员,除了场记服装等,大部分都是男性成员。

而伍锦霞能成为一位电影导演,从被采访的亲朋故友的口中可以感受到,就跟她的同性恋身份一样,竟然是毫无违和感的被人们所接受。她的男式打扮,和女演员的特殊关系似乎也从来没有被刻意回避。

◇伍锦霞习惯以男性化衣着装扮

这让人不禁疑惑,伍锦霞的成功是否得益于她的同性恋身份?无独有偶,就像片中的另一位好莱坞著名女性导演桃乐西·阿兹纳一样,阿兹纳曾经解释她的男式西装打扮是为了让自己在工作领域显得更加专业化。

可是男性化装扮代表了专业的观念,和她们的同性恋身份是否与女性主义的观念相互违背?到底是超于常人的才能和坚毅的性格还是同性恋本身的特性使这两位女性得以在当时成功地站在男人的行列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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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锦霞作品中所反映出的女性主义色彩极其浓厚并且超前,由她导演并参与编剧的《女人世界》(It's a Women's World,1939),讲述了各式各样的女性形象在社会中所面对的问题和困境,而这部电影由36位女演员合作完成,是香港第一部全部由女性演员出演的电影。

◇伍锦霞和阿兹纳都以短发及男性化装扮示人

伍锦霞作品中所反映出的女性主义色彩极其浓厚并且超前,由她导演并参与编剧的《女人世界》(It's a Women's World,1939),讲述了各式各样的女性形象在社会中所面对的问题和困境,而这部电影由36位女演员合作完成,是香港第一部全部由女性演员出演的电影。

◇《女人世界》剧照

况且电影史并没有因为伍锦霞的男性装扮而给予她和男性同样的对待,不仅是宏观的电影历史忽略了她,更加令人费解的是,就连与她亲密合作的男性同行,竟然也似乎在刻意回避伍锦霞的成就。

正如片中所提到,在伍锦霞执导的《金门女》(Golden Gate Girl,1941)和《纽约碎尸案》(Murder in New York Chinatown,1961)中,都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好莱坞著名影评人托德·麦卡锡说,“连最勤奋的女性主义史学家和中国通的雷达都没能侦测到”这位涉足好莱坞的华裔女性导演。

◇《金门银光梦》访问影评人托德·麦卡锡

在对中国女导演的先驱伍锦霞的探究上,《金门银光梦》向我们展示了学术研究的另一种呈现。导演作为一名教授学者本身的学术精神增添了这部纪录片的层次与厚度,在极其有限的资源下,坚持不懈的探访,寻找可以参考的资料,尽力的还原史实。

多年来所做的研究,就像一个考古过程,可以写成一本著作,但导演却选择首先把它们放进了一个90分钟的影片里,这不仅契合了伍锦霞作为华裔女性电影人先驱的主题,更完美的利用了这些素材的特性,把更多思考和探究的空间留给了观众。

除了编排在节奏上巧妙的贴合了电影观众的观看体验,影片在其他方面并不干预观众的思路,旁白只是叙述事实和时间线索,力求把来自于各个角落的鲜活细节原本地呈现给观众,而这些细节,恰是最能反映伍锦霞作为女性在早期电影界中的先驱精神的。

当在夏威夷采访的老先生意外地脱口而出伍锦霞的名字,并侃侃而谈她的电影作品,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发生在我们身边。这与历史中伍锦霞的被忽视形成鲜明对照,我们不禁要思考,缺乏两性平权的历史书写究竟与历史事实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裂缝呢?

◇提起当年的伍锦霞,老华侨侃侃而谈

而这些鲜活得可以触摸的细节,本身就可以带给观众一个比任何铺陈和修辞都要丰满客观的历史画面,通过它们,观众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和观点来编织汇合成那个白西装黑长裤的片场“霞哥”。伍锦霞不仅是华裔女导演的先驱,也是在1943年阿兹纳退休后、1949年底女明星艾达·露翩奴(Lda Lupino,1918-1995)成为导演前,在美国唯一拍摄剧情长片的女性导演。

当然,除了女性主义的意义外,《金门银光梦》作为一部纪录片,本身就有自己的生命力。动人考究的萨克斯风音乐,精致活泼的动画转场,一张张完美扫描修复的珍贵老照片,一个个说到霞哥便情满激动的面孔......除了主题本身的可思考性,这部影片所有作为电影的一切,也都值得我们去好好欣赏回味。

导演访谈

作者:玄子

来源:迷影网(有所删节)

迷影网:《金门银光梦》的叙事很完整,而且靠非常精致的动画转场,整体看下来流畅的像剧情片一样,可以谈谈您的创作构思和创作过程吗?

魏时煜:谢谢。我从很早之前,也就是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对伍锦霞这个人感兴趣,但是发现关于她的资料真的很少很少。但是后来有很多做电影研究的香港学者开始研究她,慢慢的研究资料就丰富起来了。等我们拿到这些丰富的资料以后,就想拍个片子看看。

其实我的这部片子真的是建立在“巨人”的肩膀上,如果没有其他学者的帮助,我这个片子哪可能四年就做得完。我的朋友罗卡(香港知名电影研究者,影评人)和Frank(知名电影研究者)都是特别厉害的学者,我得到的资料其实都是他们与我共享的,其中还包括那一箱片中提到的底片。

“霞哥”(伍锦霞别名)太有名了,所以当时那个卖底片的人叫价特别高,黄文约(一位旧金山的影迷)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买下来。买下来以后我朋友罗卡知道我对这个题材特别感兴趣,就提醒我,如果这些资料被博物馆、资料馆收走了,再拿出来就真的特别困难了。所以我就快马加鞭,拿了一整个周末,把我们学校五台扫描仪都打开来,和我的助理一起把600张照片都扫描下来,所以就有了这么一笔第一手资料。

◇中国民间女性影展现场挂起伍锦霞的海报

我一直在研究伍锦霞,因为你知道中国电影史不写她,世界电影史也不写她,这个事情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们做这个片子也是要提醒做电影研究的人要注重女导演。你可能说“哦,我们从来就没有听过什么有大影响力的女导演”,但是实际上来看,根本就不是没有有影响力的女导演,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些人存在。很多对电影做了巨大贡献的女导演都没有被电影史提及,历史的书写存在问题,这个问题本身也就是是世界性的。

后来,为了能够申请到拍摄的基金,我拍摄了一些小样。我本身是研究电影的,对二战时期的社会背景了解的很不够,所以每天结束工作,晚饭后就继续读书,找感觉。除了收集资料之外,就利用一些出国研究或者参加会议的机会去拍摄一些片段。这样做了一个小样,就提到香港艺术发展局去,申请了一笔资金,就开始拍摄了,大部分的素材都是利用学校寒暑假拍摄完成的。

其实我这个片子你感觉流畅还有一个秘密,就是节奏。我虽然是做纪录片的,但是平时我也看好莱坞的片子,那种影片里面的节奏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的观众一般都是看好莱坞片子长大的,他们血液里面流动的节奏我在我的片子里面也有呈现,所以片子一点儿都不闷,大家都觉得短。

迷影网:在看到这个片子的时候我知道您在制作的过程中面对的困难一定不小,因为能够找到的“活资料”真的太少了,但是您却让这些照片“活”起来了,可以谈谈您是怎么突破这个困境的吗?

魏时煜:确实,我的资料全部都是文字和图片,你没有声音,所以我就一直在找她的声音。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人讲话的时候是怎么样讲的,是什么语气的。但是这个过程整个都是在想象,没有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采访到她的朋友们,她的朋友们就开始学她说话。这个时候你就知道霞哥讲话原来是这样讲的!

◇青春年少的伍锦霞

因为我们平时都很喜欢学别人说话,那些语气啦、样子啦,都是不变的。人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她怎么样去抓住机会,她是否有勇气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共通的。当你讲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就能够让其他人产生共鸣。这就给了观众可以“进入”的口子。

其实,不管是哪个时代,人才是最吸引人的元素,人的精神气才是最能够吸引人的,你要抓住人的精气神。

迷影网:除了一些音乐纪录片之外,很少纪录片会用那么多的音乐,您是怎么把控这个度的?

魏时煜:其实我的片子里面还是很多地方都没有音乐的,但是因为音乐的感染力非常强,所以在人的意识里面,音乐就一直在持续。

我的纪录片老师是司徒兆敦老师,他认为片子不仅仅要好看,还要好听,所以我花很多钱去做声效和音乐。一般的纪录片导演可能连这个预算都没有,或者说就算是有预算,他们认为这种做法破坏了他们所谓的“真实”。

但是我现在是要把我的观众带入另外一个时代,带入到另外一个地方,带入到另外一种情绪。片子里夏威夷音乐响起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到夏威夷了,十秒钟就过去了。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快?只有音乐可以。仅靠画面,给十秒钟的画面,观众根本没法被代入,音乐是最能带动人情绪的媒介。

这是你做电影要明白的第一件事。大部分的导演不重视音乐实际上是他们不明白这件事。所以你看,我要带着我的观众们去那么多的地方,我的素材根本就不够,但是因为有了音乐,观众根本不想我的画面转得那么快,他们甚至会想我的画面要更慢一点,因为他们还想要欣赏音乐。

你觉得这个片子很满,估计还有音乐的贡献。因为音乐给你的信息实际上跟画面是不一样的,观众实际上是在两个频道上面同时接受信息,观众就会感觉到很满足。好的电影实际上大部分的时候声画都是分开的。

迷影网:关于李小龙的部分,他其实跟伍锦霞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在讲伍锦霞的影片里面插一句李小龙的事情啊,不会很突兀吗?

魏时煜:当然不会,李小龙这个片段可是观众们的最爱!其实我没有问过任何关于李小龙的事情,但是这些华侨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开始给我讲李小龙的事情。李小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且这个片段确实有它的魅力,只要我的观众们听到“李小龙”这个词,大家就会哈哈大笑,其实没啥好笑的,但是大家就是特别愉快。

◇1941年伍锦霞作品《金门女》中的女婴是由婴儿时期的李小龙扮演

而且伍锦霞跟李小龙一家都很熟,李小龙弟弟办满月酒“霞哥”都有去,我之前的一个版本都还有这个细节,但后来我觉得用不着过分强调,人家人生中第一个片子都是“霞哥”拍的,还需要说更多吗?

而且,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一座孤岛啊,他都是跟周围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那你做出来一个片子,怎么就把人搞得孤孤单单的,跟其他人都没关系,这压根就不真实。

迷影网:在我看来,《金门银光梦》最特别的地方是这部纪录片实在很美很精致,包括我也注意到甚至您的纪录片是经过非常精准的调色的,前半部分色调偏冷,很清新,后半部分非常温暖。但是,就纪录片这个体裁来看,它最看重的是真实,甚至 有的导演为了“真实”牺牲了画面的美感,那您对纪录片的“美”与“真实”怎么看的呢?

魏时煜:其实颜色我真的没有怎么调,我的素材都是东拍一点西拍一点的,所以当时看起来颜色非常不整齐,于是我就做了一下修正。你说前冷后暖,其实我根本没做这种设计,而是故事本身产生了暖意,就让人感受到了。

我这个片子当时在浸会大学放的时候,同场还有《三生三世聂华苓》在放。那次有一个美国的纪录片专家在场,这位专家写了8本关于纪录片的书,所以是非常懂纪录片的。当时他对我的片子的评价就是说“非常有电影感”,《三生三世》那部片子其实也很好,但是就是一直说啊说啊,我们觉得还好,但是美国人全程看字卡,纪录片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我做老照片的高倍扫描的时候,是会找人把照片上面的裂痕和污点全部修掉的。很多导演可能觉得这些裂痕污点让照片看上去真实,但我觉得这样是错的。我这是要把观众带入那个时代,带到那个时空,那时候的人看到的照片肯定都是崭新的,那种才是历史的状态。你是要进去,不是站在外面看。

◇《金门银光梦》海报

迷影网:您昨天在映后交流环节上提到伍锦霞是43年到49年唯一在好莱坞拍摄剧情长片的女性。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伍锦霞处于怎样的电影制作环境下?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成为这段历史时期中唯一的女导演?

魏时煜:伍锦霞拍《心恨》的时候还只有21岁,实际上做这个片子的时候她对电影懂的东西并不多,不是编剧又不是导演的,就是一个跑腿的监制。当时没有人带这部影片回国,她就带着片子和韦剑芳回来。 这片子做起来其实也是当时海外华人的心愿,想要声援抗战嘛,所以她做这个东西也是有很大受众市场的。

而且当时她鼓足勇气回到香港的时候,媒体也是铺天盖地宣传啊,说她是“好莱坞拍剧情长片的女导演”,虽然也有夸大,但是后来人家交片子给她,她也做得好,人家就是有才。实际上她懂什么电影啊,就是靠着之前在电影院做售票员,看电影看出来的,你一直看电影,不仅看懂电影这回事,也看懂了电影的语法,你也看懂了电影和观众之间的互动是怎么样的。

在这种“电影教育”下长大的伍锦霞她懂这套东西,回到香港,换了个文化环境,电影又没有变,她很快就把观众的需求摸清楚了,不就上手特快吗?那么好,你第一部成功了,四个公司来找你拍四部不同的片子,不就做起来了吗?大部分事情,只要你有常识、直觉,就能做的很好。什么都别怕,见招拆招,“霞哥”在这一块就特别厉害。

迷影网:回到现在的语境,是什么因素使得女导演仍然很难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呢?

魏时煜: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不同,拍出来的东西不一样。女人拍的东西靠情绪推动,不符合逻辑思维那一套。我们的环境里面还缺乏对女人的信任,还有多年教育已经给人大脑里面植入了一些错误的观点,这些都是有关系的。

我就问做电影史的人,你们做第五代第六代的,干嘛不写写女导演?主要是感觉好像这些人是共通的,但是放个女人进去,文章就很容易写得“不整齐”。女人就是拒绝被归类的,那好了,女人搞得他们不会写文章了,干脆就直接不写好了。

实际上他们觉得女人不重要,不真的代表她们不重要啊。赛珍珠连诺贝尔奖都拿了,美国评论界还说她的小说“没有艺术性”。因为当时人家都按着海明威这些人的标准来定“艺术”的度,写人性的就算艺术了,除了这个别的都不叫艺术,这是什么限制啊。

不过现在环境好多了,02年我刚刚开始做女导演题目的时候,人家都觉得我这个题目太冷。人家都说我女导演有什么可研究了,除了许鞍华你还能研究谁。但这个局面很快会改变,应该会很快有一批女评论家出来。

你看看我们现在学传媒的,学电影的不都是女生多,就算是这个行业环境再残酷,有10%的女孩子努力,就能脱颖而出几个,就把事情搞成了。再说网络这个平台多好,网络又不会歧视性别。

所以我拍这个片子也是为了鼓励女生出来做事拍电影,有梦想就去实现,不要犹豫。

导演简介


魏时煜,2002年获得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电影学博士,香港城市大学创意媒体学院副教授,纪录片导演。在女导演和女性电影研究方面成绩卓著,其纪录片作品《金门银光梦》被欧美学界视为女性影人历史研究的范例。

另外,相关纪录片作品有《红日风暴》(与彭小莲合作)《王实味:被淹没的作家》《古巴花旦》等;相关著作有《东西方电影》《女性的电影:对话中日女导演》《霞哥传奇》(大陆出版书名为《灿若锦霞:第一代跨洋影人与近代中国》,该书与罗卡合著)。2017年《霞哥传奇》获得“香港书奖”,另一著作《王实味:文艺整风与思想改造》获得第一屆香港出版双年奖文学和小说类“最佳出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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