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四海壶具博物馆”收藏了从明代到现代名家的千余件紫砂名壶,可谓精品云集,琳琅满目,俨然构成了一部脉络清晰的中国紫砂壶具发展史。这其中包括明末清初的惠孟臣、陈鸣远,清中期的邵大亨、王南林、杨彭年、申锡,民国的陈光明、俞国良、冯桂林和现代的裴石民、王寅春、朱可心、顾景舟、徐汉棠等名家的紫砂名壶精品。
为迎接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天工开物——非物质文化遗产精品展? 海派紫砂艺术特展暨许四海藏品及文创作品展”10月21日起在上海虹桥进口商品展示交易中心(闵行区申昆路2377号9-1号馆)对外展出。清代制壶大师邵大亨的《大亨掇只壶》、陈鸣远的《金蟾束柴三友壶》以及近现代制壶大师顾景舟的《双线竹鼓套壶》等名壶珍品都在展出之列,同时也包括许四海父子创作的《啸天壶》、《竹根壶》等十多件作品。
据介绍,此次展览将是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海派紫砂艺术传承人许四海先生筹备极久的一次展览。今年七十多岁的许四海曾师从国画名家唐云,是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古壶鉴藏家,尤其是33年前由他独具慧眼和超人胆识收藏的一把《大亨掇只壶》,更是堪称佳话。
邵大亨《大亨掇只壶》 清代
《大亨掇只壶》,原是清代制壶大师邵大亨为宜兴潘家特制的传家之宝,被称为“光器之祖”、“壶中之王”。据《宜兴县志》记载,此壶价值连城,虽说是“一壶千金”,可多年来深藏民间,几乎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壶身长近一尺,高过六寸,壶色浑厚深沉、莹润如玉,造型古朴端庄、稳重、气度不凡,充分体现了邵大亨精妙绝伦的壶艺技术。令人惊奇的是,此壶随主人颠沛流离却没有丝毫损伤。后来,潘家要造房子缺钱,准备出售《大亨掇只壶》。消息传出,正在参与创建宜兴紫砂二厂的许四海听到后,迅速赶到潘家看壶,千辛万苦以2.3万元人民币,外加一些名人字画,总价值3万元买下了此壶。这笔钱在上世纪80年代不是个小数目,据他太太金萍珍回忆,“那个时期,人民币最高面值是10元,普通工资也仅五六十元,2.3万元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价。他当时托人传口信到上海,让我火速借2.3万元到宜兴,我还以为他在宜兴病了,或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四处举债,第二天便装了一小旅行袋的钱租车赶到丁蜀镇。到了才知道,原来他是要买壶,我瘫坐在床上,一下子腿就软了,感觉他真是疯了!不过,看他那么痴迷于紫砂艺术,还是决定支持他。”
如今,《大亨掇只壶》已在四海壶具博物馆收藏近33年,被海内外紫砂界名家以及“紫砂泰斗”顾景舟一致推崇为经典中的经典。顾景舟还曾专程赶到许四海家里,提出看一眼《大亨掇只壶》的请求。此后亦有海内外收藏家、古董商出价从几十万、几百万人民币乃至上千万美元欲从许四海手中收购此壶,均被他一口回绝。他的答复只有一句话,“《大亨掇只壶》为‘国之瑰宝、民之公器’,应让其在博物馆中为世人共赏。”
许四海说:“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因有幸鉴藏《大亨掇只壶》,让‘半路出家’的我与紫砂结下不解之缘,从此幸运地开启了我的壶艺之路。如今,恰逢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将在上海举行,此举必将吸引全球目光。‘紫壶虽小艺如海。’这是我最后一次办展,我愿请出‘镇馆之宝’,让这尊‘幸运之神’携历代名壶在展馆内‘吾壶四海各显神通’,让世人皆能有幸一睹它们的尊容,从而更好地向世界传播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
据了解,1992年,经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发文特批,许四海创立了中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四海壶具博物馆”。馆内陈列着从新石器时期到现代的各类壶具共一千余件,构成了一部脉络清晰的中国陶瓷发展史,为中国文化发展史提供了实证。该馆凝聚了许四海毕生的心血,馆藏文物从明代到现代大师作品千余件,可谓精品云集,琳琅满目。包括明代的惠孟臣、蒋伯荂、陈鸣远、华凤翔、许晋侯,清代的邵大亨、王南林、杨彭年、申锡、黄玉麟,民国的陈光明、俞国良、冯桂林和现代的裴石民、王寅春、朱可心、顾景舟、徐汉棠等历代名家的紫砂名壶精品。此次展览除展出邵大亨的《大亨掇只壶》外,还特意选出陈鸣远的《金蟾束柴三友壶》、陈殷尚的《菱花水仙壶》、黄玉麟的《寿桃益寿壶》、陈荫千的《水彩竹节壶》和“紫砂泰斗”顾景舟的《双线竹鼓套壶》等稀世珍品展出。
清代陈荫千《双竹提梁壶》
许四海从1980年代初涉足紫砂,35年的制壶生涯,他共制作了1100余把紫砂壶,其中有不少作品为世界各大博物馆和名家所收藏。此次展览的另一大版块便是许四海35年间所创作的紫砂精品。其中一把“睡翁壶”是许四海最珍爱的早期之作。彼时许四海尚未完全进入制壶界,但“一生从事文化,致力茶文化的传播”的宏愿早已许下。他在回家的夜行公交车上看到乘客趴在前椅上的睡姿,顿时有了制作《睡翁壶》的灵感。一气呵成的《睡翁壶》成为许四海的经典之作。这也有两层寓意——艺术来源于生活,而艺术更在长期的积累之中迸发。
紫砂雕塑《横行一世》是其集大成制作。一只螃蟹张牙舞爪,不可一世,充满动感。
在策划此次展览中,许四海一直想表现一个艺术传承的脉络。正因为有了父亲陈子畦刻在紫砂笔筒上“想起东坡旧君士,为儿唤起学艺梦”的家训,才会有儿子陈鸣远的《金蟾束柴三友壶》,正因为有师父储铭的《洋筒壶》,才会有徒弟顾景舟的《双线竹鼓壶》。而也正因为有了许四海的传承与家教,才会有其子许泽锋的《四叶草壶》。
展出的部分古代及现代名壶
清代 邵大亨 “大亨掇只壶”
《宜兴县志》中记载的这把千金之壶是一件被称为“掇只”的紫砂壶,“掇只”是紫砂壶造型中特有的一种壶型,造型像是把许多球状和半球状堆积到一起,由于“掇”在汉语里有连缀堆叠的意思,因此,这种造型的壶被称为掇只壶。《宜兴县志》中记载的掇只壶之所以价值连城,一个重要原因是它出自宜兴制壶大师邵大亨之手。
邵大亨,清道光至咸丰年间江苏宜兴蜀山上袁人,年少成名。约生于乾隆晚期,殁于道光末年。邵性格孤傲,清介正直,非到其困乏时,虽一壶千金亦不可得。清朝光绪《宜兴荆溪县新志》:“有邑令欲得之(大亨壶),购选泥色招入署,啖以重利,留之经旬,大亨故作劣者以应,令怒而杖之,亦不吽暴也。”表现了大亨坚贞不屈的可贵性格。
邵大亨是清朝中期的制壶名家,经他之手做出的紫砂壶以朴素和有风骨见长,南京博物院收藏有邵大亨的“一捆竹壶”,“鱼化龙壶”,“风卷葵壶”等几件作品,无不精美绝伦,气度不凡。著名紫砂巨匠顾景舟曾评价邵大亨:大亨以后百五十余年中,无有超越他之上者。可见邵大亨的制壶工艺早已得到后世的推崇。遗憾的是邵大亨壮年辞世,留存后世的作品寥寥无几,《宜兴县志》里提到的掇只壶,虽说是“一壶千金”,可多年来深藏民间,几乎很少有人亲眼见过。
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顾景舟在《宜兴紫砂壶艺概要》中云:“经我数十年的揣摹,觉得他(邵大亨)的各式传器,堪称集砂艺大成,刷一代纤巧糜繁之风。从他选泥的精练,造型上审美之奥邃,创作形式上的完美,技艺的高超,博得一时传颂,盛誉之高,大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之慨。”
“大亨掇只壶”,壶身长近一尺,高过六寸,壶色浑厚深沉,莹润如玉,造型古朴端庄,稳重,气度不凡,充分体现了邵大亨精妙绝伦的壶艺技术。清朝高熙《茗壶说》云:“邵大亨所长,非一式而雅,善仿古,力追古人,有过之无不及也。其掇壶,肩项及腹,骨肉亭匀,雅俗共赏,无飨者之讥,识者谓后来居上焉。注权胥出自然,若生成者,截长注尤古峭。口盖直而紧,虽倾侧无落帽忧。口内厚而狭,以防其缺,气眼外小内锥,如喇叭形,故无窒塞不通之弊。”
此壶已被四海壶具博物馆收藏近35年,被海内外紫砂界以及“紫砂泰斗”顾景舟一致推崇为经典中的经典,堪称“光器之祖”、“壶中之王”。
清初 陈殷尚 菱花水仙壶
菱花水仙壶是一种经典的筋纹器造型,是传统壶型中较为难制者。壶身由阴阳筋纹组成,壶身壶底皆以菱花为造型,盖、口、肩、腹及圈足均作筋纹,一丝不苟。口、盖花瓣对合严密,不失毫厘。制作难度极大,陈殷商为清初制作筋纹器第一人,北京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馆各藏有其一件筋纹器作品。
清乾隆年间 致和斋 炉钧釉汉方壶
底款:致和斋 炉钧釉始烧于雍正朝,以炉内低温仿钧釉而得名,是清代单色釉中饶具特色的高贵品种。炉钧釉色,似山岚云气缭绕,瑰丽异常,极具观赏价值,自创烧起便为收藏家所珍。以紫砂为胎所制炉钧釉几乎与瓷胎炉钧器物同时产生,亦可追溯到雍正时期。清唐英《陶成纪事》云:清顺治、康熙前皆不见炉钧制器,雍正至乾隆年间有东窑与宜兴挂釉。
此件炉钧制器,以紫砂为胎,满施釉水。壶作汉方式,接圆弧把,桥型钮,壶嘴与壶身衔接自然,过渡流畅。此壶极为难得,此壶壶体硕大,远超一般炉钧汉方,整体显磅礴之势,应属特殊订制之物。